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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边塞黄沙,那是岑参心中的烈马狂歌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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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电视剧《长安十二时辰》的大热,一副盛唐的画卷展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面前,剧中代表盛唐士子的人物角色,也深深地打动了观众。剧中代表人物岑参对元载说:你想做主人,我想做英雄。纵观历史上真实的岑参,这个想做英雄的热血男子,也确实在用他的一生在践行这两个字。盛唐一百余年,在昂扬的精神风貌下,涌现出的杰出诗人不胜枚举,各具风格特色的诗歌流派也数不胜数,但今天,给大家分享一下岑参心中的豪情万丈、烈马狂歌。

王水照、崔铭在《苏轼传》中总结苏轼的成就时说“蜀中良好的自然人文环境、得天独厚的家庭文化氛围,以及重视文化,锐意求新的时代文化大背景,共同作用,使苏轼成长为一名气宇轩昂、才华卓著的青年”,这给我们分析岑参心中的英雄情怀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向。

时势造英雄,提到岑参,不得不讲他所处的那个盛唐:

那是一个充满进取气息的时代,空前强大的国力和高度繁荣的经济,使得盛唐士子普遍拥有强烈的自信心与自豪感,而那个时代能够留名青史的方式,除了科举制入仕途,更为直接的方式是戍守边塞,为国效力(即立战功而立业。例如另一唐代边塞诗人高适,成为边塞诗人中唯一封侯者)。而当时的哥舒翰、高仙芝等大将,均以守边著称并赢得了令人羡慕的功名,这更为盛唐士子明示了一条封侯的捷径。由此涌现出了一批热衷功名,饱含豪侠之气,期望从军入幕、漫游边塞的有志之士。

在军旅和戍守的生涯中,切身的生涯和生活体验为文学创作提供了见闻与灵感,边塞诗在盛唐的发展便一发不可收拾。边塞诗是唐代诗歌的主要题材,是唐诗中思想性最深刻,想象力最丰富,艺术感最强的一部分。

英雄,无疑是其边塞诗的缘分之一。英雄之人,天然接近边塞诗。而岑参,是盛唐时写边塞诗最多,最突出的一位诗人。

1.初露锋芒:5岁读书,9岁属文

岑参是荆州江陵(今湖北江陵)人,国家六叶,吾门三相,岑参算得上是家世显赫。曾祖父是太宗时功臣岑文本,封爵江陵子,祖父岑景倩是麟台少监,昭文馆学士。岑参的家族曾经出过不少宰相,保持有良好的读书风气和相当的文化底蕴,所以岑参五岁开始读书,九岁就能作诗写文,所谓五岁读书,九岁属文。得天独厚的家族文化氛围,是岑参成长为一名具有英雄气质的边塞诗人的因素之一。

奈何幼年丧父,家道中衰,只能跟着兄弟一起读书。家门昔荣今悴的巨变,使他从小就立志苦学,只希望能够希望重整岑氏沦落的世业。十五岁时在嵩山隐居读书五年,嵩阳的宁静幽雅,让早慧的岑参初步形成了沉雄淡远、新奇隽逸的诗风。

兄长北游时,岑参写下《送二十二兄北游寻罗中》可初窥其骨气奇高,词采华茂的诗风:

斗柄欲东指,吾兄方北游。无媒谒明主,失计干诸侯。夜雪入穿履,朝霜凝敝裘。遥知客舍饮,醉里闻春鸠。

虽然这个时期的岑参多作景诗,清新俊逸,但是语言、题材、意象奇俊的风格也初见端倪。《河岳英灵集》中这样评价岑参的两首诗:一曰逸才——长风吹白茅,野火烧枯桑;一曰幽致——山风吹空林,飒飒如有人。诗句间的风华绮丽,仿佛已然拥有了一个热血英雄早年的标准形象。

无媒谒明主,失计干诸侯,少年岑参已经把英雄梦深埋心中。

此年,登进士第

二.崭露头角:误徇一微官,还山愧尘容

等到二十岁那一年,岑参迎来了自己的机会,至长安献书阙下。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十年,岑参一直来往京洛间,献书求仕不成,便漫游河朔,在漫游中结交了一些名士,如王昌龄、高适、王之涣等人。漫游虽快意,其实这十年间的岑参更像是一个失意的游子,因为满怀抱负却不得伸展。

三十岁的岑参终于通过科举考试,登进士第,授右内率府兵曹参军,然而,在这个位置上,根本无法实现自己的抱负,他感到心情十分苦闷:只缘五斗米,辜负一渔竿。

此时的岑参虽仍进行着以风景吟咏为主的创作,但其中的昂扬积极乐观的情绪已然酝酿。天宝八载,岑参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机会,充任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幕府书记,赴安西,第一次出塞,全程近里,终于实现了心心念念的梦想。

第一次出塞,胡天飞雁给予了他新鲜感,大漠孤烟与家园之思时常萦绕在他的脑海。但第一次出塞似乎令岑参的英雄梦有些破碎,他仿佛觉得自己在塞外同在长安一样功名难就;加上初次出塞,荒凉与艰苦难免让他时时想起故园的美好,所以这一阶段的岑参表现最多的是边地风光和思乡情绪。

然而,岑参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将人人胸臆中语,化为绝唱。正是在这次历时两个月的漫长的出塞途中,他写出了著名的《逢入京使》: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此诗描写了诗人在赴边塞的途中,路逢回京使者,于是想要传一个平安口信以安慰问候家人的场面,人情味浓烈。在马上匆匆相逢,没有纸和笔,只托你给我的家人口头报个平安。诗文看似朴实而不加雕琢,实则包含着至深的情怀:无比思乡的同时又渴望着功名,此一亲情一豪情,交织相融,虽然没有体现强烈的英雄气,但英雄之柔情已经跃然纸上。

也正是因为这次出塞的经历,岑参第一次见到了边关荒漠的奇异风光和风土人情,也为日后绝唱的创作积累了素材,在形象的选择和场景中,逐步地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

三.热血出征: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天宝十三载,岑参再次出塞,此次同样从长安出发,抵凉州后,稍作停留,与天宝十载在那里结识的朋友宴集,然后西出玉门关,经莫贺延沙碛至伊州(哈密)、而后抵庭州。此次出塞可谓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从《凉州馆中与诸判官夜集》中便可窥见一斑:

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

曾经在安西幕府任职的同僚封常清此时已是安西节度使兼任北庭节度使。岑参在他的身上找到了知遇的感觉,经常给封常清写诗递信,也得到了封常清的重用。如果是上一次不那么满意的出征,激发了他的英雄之梦;那么可以说,正是在这一次出塞,点燃了他的英雄梦。

这一时期的作品较为昂扬,开始透露出从戎佐幕的喜悦与豪气,如《白雪歌》与《轮台歌》——堪称盛世大唐边塞诗的压卷之作。也正是在这个时期,岑参的边塞诗绽放出了最耀眼的光芒。

例如我们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散入珠帘湿罗幕,狐裘不暖锦衾薄。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黪淡万里凝。中军置酒饮归客,胡琴琵琶与羌笛。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在这首诗中,岑参对于形象的选择和场景描绘上,一改传统边塞诗的悲苦风格基调。岑参不再落笔于边塞艰苦生活的描写,如异国边关的景物,而是选取一些夸张的词汇,来营造雄伟壮美的形象和奇丽阔大的场景。例如,区别于石头、奇花异草,作者常会选取满天风石的戈壁、千树梨花的白雪,沉重不翻的红旗、沸浪炎波的热海等吸引人令人感到陌生和惊异的景象,增加作品的艺术特色和美学感受,用光怪陆离等等景物和绚丽的自然风光构建了一个蕴含征伐之气的边塞世界。

又如这首《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

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羽书昨夜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西。戍楼西望烟尘黑,汉兵屯在轮台北。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剑河风急云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

由于出塞担任官职,常常与都护、判官以及将士们有关联,岑参在诗歌中描写了他们出征战斗的情景,表现出他们的坚忍不拔与威武雄壮,这是对戍边将士形象新的刻画,可谓是诗歌艺术上的一次出奇制胜,和以往悲惨的守边将士不同,岑参笔下的他们不畏严寒,所向披靡,处处充满着英雄豪情与昂扬气概。

在抒情方面,岑参的诗歌富含浪漫主义特色,用得最多的是因景生情方式,如《北庭作》、《发临洮将赴北庭留别》;除此之外,在诗歌中表现情和景还有一种比较常用的方式,即边写景边抒情,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等;

此外,也有寓情于景,在景物的描写中暗含感情,如:

君不闻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吹之一曲犹未了,愁杀楼兰征戍儿。——《胡笳歌送颜真卿使赴河陇》

在语言和韵律的使用方面,这一时期岑参的边塞诗也有其独特之处。语言清新俊秀,努力挣脱传统的束缚。奇逸的感觉往往是从想象和虚构中得来的,然而,岑参却是通过对自身生活体验的描述,采用较为口语化的方式,得到前人很少涉足的描绘语言。这源于他数次出塞得到的真实体验,也是他的过人之处。两度出塞的经历,使得他对西北荒漠的奇异风光和风物人情十分熟悉,这些素材在结合诗人的慷慨豪情后,境界空前开阔,新奇的特色进一步发展,使作品充满了奇伟壮丽之美。

千古名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句可谓是最能表现这种特色了,以雪喻花,匠心独运,将内地春景比塞外冬景,构思奇巧,意境奇绝,是千古传诵的咏雪名句。

同样,在韵律的使用方面,用韵别具一格,不断转换上、去、入声韵的运用,使得诗句呈现出一种音乐的美感。

《白雪歌》中,两句或四句换韵,平仄韵交替。

《走马川行》中,句句押韵,三句一换韵,以急促的声韵,表现飞沙走石,狂风严寒和军情紧急的情景。

《轮台歌》中,两句一换韵: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

这种急促换韵的手法不仅充满了节奏音律美感,更完美地辅助了边塞诗所要表现的战况紧张和感情色彩的复杂层次,充满了艺术张力。

四.云游四海:时命难自知,功业岂暂忘

四十岁后的岑参开始了宦游各地的生涯:

43岁归抵凤翔,授右补阙。

,出为虢州(河南)长史。

一方面终日不如意,另一方面,又对建功立业始终不忘。伴随着安史之乱,国难当头,终日不如意的岑参始终不能忘记建功立业的英雄梦,毕竟有谁不怀念那段斗酒相逢须醉倒的旧时光呢!

(51岁),嘉州(四川乐山)刺史在被贬为嘉州刺史后,岑参最终决心归隐,还真应了那一句一生大笑有几回。

结语:

谈及岑参的边塞诗,最令人赞叹的特质必定是语奇体峻,意亦造奇的风格。以往的边塞诗,总是重在描写边塞生活的苦寒和记录戍守的士兵的劳苦,而岑参一改这种格局,用豪迈的语调,丰富了边塞诗的题材内容,创新了边塞诗的写作手法,使读者感受到一个文质彬彬却又充满英雄气概的崭新军幕文士形象。

当然,对于岑参及其边塞诗的探讨,还存在许多不同的认识,可我认为最简易却又最深刻的便是烈马狂歌、豪情万丈的精神,这正是属于盛唐的气度。反观如今,娱乐化的浪潮席卷而来,处处充斥的利益关系应接不暇,甚至出现了反对传统文化发展的声音,我们,还能找到当年的那一份气度与胸襟吗?只得以一声叹息,呜呼,盛唐的确不再了!

我想再次写下使我最受打动的那两句诗——《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中的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前篇描写漫天风雪中肃杀的军营。然而结尾笔锋一转,金戈铁马变了柔情送别,弥漫的风雪忽然不那么寒冷了。眼睁睁看着友人走过这片山崖,明明很想念友人,却又只字不提,而是静静地看着雪上留下的痕迹。让人联想到一个豪情却又柔情的诗人形象。

诗歌也正是如此,言有尽而意无穷,往往留给人无限的想象。盛唐之后,也再难有岑参这样烈马狂歌的热血英雄了。可是如今,我们尚可以品评这些满含热血的边塞诗,去怀念去追忆去品析那个时代,盛世大唐就恍如一场梦境:有风雪,也有晨曦;有血气方刚,也有透彻的胸襟。

参考:陈铁民、侯忠义《岑参集校注》、殷璠《河岳英灵集》、沈德潜《唐诗别裁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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