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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走廊上那些失落的城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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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一个萧索的季节,也适合去看一些萧瑟的东西。譬如古道,譬如废墟。在甘肃河西走廊上,有许多散落在戈壁和荒野中的古城废墟,它们像留在大地上的一个个谜题,带领我们走进那段悠远岁月。在冬季寒风凛冽的清晨来到阳关,更多的是源自内心的一种情怀。其实,昔日的阳关城早已荡然无存。只是多少年来,它早已成为精神里的城,从未改变。作为古代中原王朝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和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阳关在中西方交往的历史上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西汉以来,历代王朝将这里作为重兵戍守的军事要塞;商旅、使节经由此地,往来东西;更有文人墨客临关兴叹,著就诗篇。然而,恶劣的环境是它的顽疾。阳关往西就是万里无垠的沙海-塔克拉玛干沙漠,这是一条死亡之路,足以把任何生命埋葬。这也是一条极度缺水的天然屏障,不用说古代骑马乘骆驼,便是今天的驱车翻越,也是艰难万分。人们口中的“阳关大道”,可能也只是相送之人的一种期许罢了。独立在这苍茫的阳关之地,忽然明白,西出阳关的大多成了谪官逐臣。所有壮志未酬的丰碑,只是他们浪迹天涯的起点。此去也许就是永远,故乡便成了回不去的远方。还未从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愁里回过神来,我们便来到了小方盘城。关于小方盘城是不是玉门关的争议至今都没停息。有人说小方盘城太小,够不上一座城的规模;也有人认为这里是玉门都尉府,关城在向西11公里的马圈湾附近;还有人觉得小方盘为内城,玉门关应位于外城西侧米处的南北长城线上。但在未找到确切证据之前,小方盘城就是玉门关。因为我们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玉门关,否则那些不度的春风,遥望的孤城,都落在看不见摸不着的名字上,岂是它能承受之重。来到大方盘城(昌安仓),已是中午时分。整座城址坐北向南,黄土夯筑,有内外两重城墙。外城尚存,内城墙体出现不同程度的风蚀、开裂、剥离和坍塌。根据发掘的汉简和西晋石碣证明,从西汉到魏晋,大方盘城一直作为玉门关边防储备粮秣的军需仓库,中国古代西北边防粮仓储备重地。它与玉门关生息相关,互为臂肋,在历史上发挥过巨大作用。而它似乎被古代诗人所遗忘,没能出现在诗句中,却留在了古疏勒河曾经的逝水里。这座玄奘西行取经路上曾讲经一个月之久的塔尔寺,原是一处繁华的大型佛教寺院,如今也只残存几座坍塌的佛塔。如果这是一个死去的城,那么它迟早要化为泥土,融入大地,然后以另一种形态重生。既然佛法都不能抗拒时间,那么轮回只是一种期许。所以不远千里来看废墟,算是一种执念吧。距塔尔寺不远,就是锁阳城。城内布满沙丘,积炭堆、瓦砾,长满了红柳和许多沙生植物,西北角还留有一座高大巍峨的墩台。外城周围,支渠、毛渠、斗渠和废弃耕地交错相连。还有不远处的累累坟头,那是古代战死将士的墓地。黄土千年依旧,野草岁岁疯长。走在高低起伏的城墙之上,抚摸着斑驳的城墙,似乎依稀还能听到远处传来金戈铁马、刀光剑影的厮杀声.......出张掖市区沿国道一路西行,从一处岔路左拐,继续沿乡间便道前行不远,即可看到一处村庄,沿村道穿过农田,便到了一处荒漠地带,同行的张掖市旅游局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就是黑水国遗址了。城内极其空旷,黄沙遍地,到处是残垣断壁,满目荒凉。只有那古佛塔、南城的角墩、黄沙中的角楼和城门尚依稀可辨。在干旱缺水的河西走廊,有水便是绿洲,无水便是沙漠。黑水国的几度兴衰,皆因水而起伏跌宕。黑河从古城旁静静流过,只有它见证了黑水国往昔的辉煌。面对遗址,面对废墟,总免不了扼腕叹息。然而我们几千年的文明,不正是建立在那一层层屹立过而又倒塌了的废墟之上吗?所有的湮灭,都会因为它曾经的屹立而永垂不朽。我们若爱它年轻的生命,更应爱它的迟暮甚至死亡。想到这里,我也就释然了。也许正如余秋雨先生说的那样:“没有黄叶就没有秋天,废墟就是建筑的黄叶,而黄叶本身也是一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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